老儒士捏起一颗棋子,目光在棋盘上来回游移,“料想也是如此,如今中原自己都焦头烂额,兴许是顾不上你北雍了,天下最大粮仓的扬州被武陵王死死捏在手里,即便朝廷有心帮衬,那也得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不过到那时北雍还是不是北雍都两说。王爷此时若一直作壁上观,那这场乱战便会一直持续下去,要么东安王先按耐不住,要么北雍先被踏平,王爷觉着哪个更有可能?”
李长安面色平静,只等着老儒士落了子,才道:“先生以为,徐州大胜却并未趁乘胜追击,或者干脆直捣黄龙,还有姜凤吟迟迟不过巨灵江,都是因为忌惮北雍?”
老儒士笑呵呵道:“不若东越那三万骑为何始终按兵不动?而且离豫州腹地的长安城那般近?还是说,这些都只是王爷有意为之,若当真如此……”
旁边观棋二人皆是悚然一惊,不约而同看向那个笑容如常的西北藩王。
李长安缓缓拈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下。
“老先生,你输了。”
胜在棋盘之外,却忘了眼前的老儒士低头一看,当即大惊失色,也不顾什么大家风范,厚着脸皮要求悔一步棋。
就在江秋却以为这个看上去好说话,但其实不然的王爷一定会拒绝时,李长安大大方方答应了,甚至之后老儒士又三番五次找各种借口悔棋,都没拦着。只不过没过多久,江秋却就明白了,因为不论悔棋多少次,老儒士都绝无翻盘的可能,到最后直接把老儒士杀一点脾性都没了,欲哭无泪的自甘认输。
老儒士愤然起身,“今日到此为止,日后再战!”
李长安坐着没动,只是轻声道:“背朝中原,刀尖向北,是家父临终前最后教会本王的道理。”
走向凉亭外的老儒士脚步一顿,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笑眯眯道:“王爷,明日老夫再来讨教,不过这彩头可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