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诚帝仍是未答,他微微倾身,道:“太子觉得呢?”
群臣的呼吸都轻了。
慕长临今夜除却场面话外没有开口评判半个字,就连齐王那一出他也缄默以对。东宫僚属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他们心中自然清楚侍奉的储君是何等仁主,若说有旧,他与洛氏的渊源也是匪浅。
天子今夜可谓明摆着试探的意思,晋王所言既是要全君上的颜面,又不愿开罪洛氏,而他身为储副……又当如何?
安阳侯双掌紧握,眼看着一咬牙便要起身相劝,却俶尔听闻“咔哒”一声脆响。
太子放下了酒盏,抬目直视君王,开口只说了两字。
“可饮。”
阁老面浮讶然,晋王眼带惊愕,安阳侯心中大恸,颓然跌回坐席。天子……
天子是满意的。
洛清河低垂的眼睫上散落这烛火的浮光,她在阒然里重新起身,携着疲倦的笑意抬手朝咸诚帝一拜。冠服上的狮首仿佛在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她被座上的众人赤裸裸地抛在恶意试探之下,摔碎了自尊与自傲,变成了一座孤峰,一只困兽。
有人转过头,不忍卒看。
“陛下。”洛清河道,“既是意义非凡,当再奉三杯。”
咸诚帝抬手一挥,台下内宦登时会意,细声高呼尚食局奉上美酒。
两樽酒饮罢,宫人再度满上。质子却在这最后一杯前叫了停,临到此前,他心口跳得愈发厉害,只好佯装拘谨才不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