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衣衫褴褛,单薄的外衫几乎挡不住凛冽的风雪,裸露在外的手足被冻得青紫。铁骑们依次随之下马,在无言的对峙中解下了肩上的披风上前去披到了他们肩上。
阮辞珂的眼睛倏然红了,她打了个呼哨,外围的飞星轻骑握拳顿胸,悉数俯首。
女子解下了脸上藏匿用的白巾,在洛清河为她披衣后抱拳露出个极浅且疲惫的笑。
“将军。”她望着洛清河,哑声道,“飞星副将林初,幸不辱命。”
一如所料,她们回来了。
眨眼已是岁旦。
侯府一如往日冷冷清清,这些时日咸诚帝无意召见温明裳,她倒是乐得清闲,恰逢休沐,便寻了个时间出城去沧灵山为母亲扫墓。这里清净,平日里也常有人打理,其实没什么可扫,不过是来说两句话。
若非天子一意孤行要用她这个“孤臣”,眼下她还在孝期。温诗尔离开得太早太突然,而今温明裳亦难空出时日戴孝,想来还是觉得心有不平。
温明裳在墓前坐了半日,离开时抬手再拂过碑上的刻痕,低声道:“阿娘,来年必是天下安定,届时我再带她来与你说说话。”
山中阒然无声,此刻正值冬时,连鸟鸣都没有。但这里的风一直很温柔,她不信神佛,但每到此刻,却也真觉世上若真有鬼神之说,那母亲应当是能听到的。
侯府的府兵在山下等她,那些流言蜚语京中人尽皆知,但无人敢拿到明面上去讲,至多背后说一句大抵也是天子的制衡之策使然。当事人倒是不大在乎,温明裳甚至有些庆幸,如此才算是举手投足都理直气壮。
黎辕在清扫侯府的那一方小祠堂,见温明裳绕过转廊过来笑迎上去,不忘嘱咐几句譬如天冷添衣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