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温明裳摇头,“王庭与朝野,北地与中原,归根结底只是人站在了不同地方,但既是人,谋算与权术的倾轧就是如出一辙,本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境况不一样罢了。
“但北燕如今只有浮于表面的和睦。”栖谣沉声,“这样的分歧与内斗……会让他们顷刻间分崩离析。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我也不是万事皆知的啊。”温明裳故意露出个有点无奈的神色,但她等了一瞬还是继续漫不经心地答了,“好处,大抵是忠诚吧,一份代表对北燕的忠诚。能吃下这些‘货物’,也能转手将它们还给拓跋焘,这就代表着……人事已尽。如果这样再败了,你们知道在硕鼠的眼中意味着什么吗?”
赵君若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栖谣面上也有惑色。
“天命所归。”温明裳翻过新页,找到一处标了红,“竭力至此还换不回胜果,那个位子上的大君还是长生天的恩赐吗?”
在座皆是知道提出互市的事情的,但军中人不明权争,也是在此刻,她们才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其中的险恶。
堂前一时缄默,只余下檐下马不厌其烦地叮铃。
赵君若喉头滚动,忍不住在长久的安静里重新问:“可……她为什么会这样信任龙游?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去前江校尉还查过,这人可是板上钉钉的大梁登州人,样貌年岁皆对得上!”见温明裳不答,她又道,“明裳,你这是在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