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蓦地睁开了眼睛。
窗前的黑影扑棱着翅膀。
她彻底清醒了。
海东青挑好了落脚的地方,不满地顶开压着的窗帷,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另一个主人。
温明裳坐起来,想要起身过去帮它打开窗户,却在动作间听见门前吱呀的轻响。
驿站的屋子没有屏风遮挡,这里只是军中修筑的落脚点,除却桌椅床榻几乎再无他物。桌上的灯早就被熄了,只能透过窗外月色勉强视物。
洛清河推门前听见了鹰唳声,本想着过去抓住这家伙让它安静些,没成想刚进来便瞧见了榻上呆坐的温明裳。
眼下已是深夜。
“怎么还不睡?”洛清河推了窗子,把海东青架进来抛到木施上示意它噤声。她身上还披着甲,走到床前蹲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似沉进了暗色里。
温明裳好似才回过神,她伸出手去轻轻碰洛清河的脸,在触及到温热和微湿的汗才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
“被不速之客扰了清梦啊。”她凑近一点,贴着鼻尖低语,“不是说三日后到樊城?怎么过来了?”
“临时有变,要从这边绕行去西山口。”洛清河看她张开手,本想着甲胄冰凉不好抱她,但对上那双眼睛时还是败下阵来,“路上遇见了驿马,知道你在这儿。”
海东青跟着飞了一路,此刻累得不想计较她丢自己进来这件事,干脆把脑袋埋进了绒羽里。
这话说得可真是太容易拆穿了,街上的巡逻队照旧,哪来的什么大队军马奔袭的声响。要么是人还在后头驻扎,要么就是从岐塞那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