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春闱是绝佳的借口。”洛清河垂目,“只要能从这里把名头挂在小婉身上,从应试的士子到监察的吏胥,再往下到西州本家,安插自己的人作伪证,易如反掌。”
“但他一定会亲自把阁老摘出去,因为只要他敢在此刻妄动阁老,陛下也会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的面纱。”
崔德良是太宰年间为数不多立于朝野掌权的重臣,他如今的存在就好像天子往昔拜入门下许诺的幻梦仍旧存续的证明。
“所以晋王需要一个合作共谋此计的人选。”温明裳嗤笑,“这才是他找上齐王的原因,无需同心,同利便可。春闱中必定有人安插,可能是夹带舞弊,可能是蓄谋他念,但无论是什么,这个人会在齐王到时恰到好处地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还需要是本家的心腹。”洛清河立时反应,“李家人。”
慕长珺对这些人并不在意,他不是慕长临,在这方面他和父亲一样的凉薄。口头许诺固然重要,但若是事急从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这步棋。
“那么,安阳侯呢?”
“这个更简单。”温明裳从容地缠起指尖的发,“和北疆有关就可以了。”
再直白一点,和洛家人有关就够了。
苏洛两家的世交不是秘密,有心让小辈共结秦晋之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传闻。安阳侯在太宰年后一度沉寂,咸诚帝一直冷眼看着他随波逐流,却又没有真正褫夺他手中的权柄。
只有那十年如一日的暂代相辅的名头一直挂着,十足的刺眼。
洛清河知道那是为什么。苏家门风清明,安阳侯有自己的坚持,他从来看不到咸诚帝的为君之心,这个崇尚君子仁德的大家之主眼里,那张椅子上坐的是个赤裸裸的小人。
咸诚帝同样对此积怨已久,只是世家往昔林立在前,无故起干戈并不划算。
而柳家的轰然倒台成了足够发难的借口,前例在先,只要罪名落实,又一家的倾覆也只在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