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指尖微颤,默然地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高忱月看她面色沉郁,忽而故作轻松地笑说:“温大人,收了这玩意,这我来此的第二件事便是……大人赏口饭吃呗?”
这话转得人错愕,温明裳禁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叹声道:“高千户,对你有恩的人不是我,不论结果如何……我娘绝不是挟恩图报之人。”
“我知道。”高忱月撑着膝,“但是温大人知道为何六扇门即便位列三法司也显得格格不入吗?因我们绝不轻易触碰京城的风云。一夕动私愿,我就已经失去了做六扇门千户的资格,即便我有心留下,指挥使也不会点头。”
她话音微顿,随即自嘲般道:“不然我今日哪能轻装素服来此?六扇门轮值可比大理寺多太多了。”
温明裳垂眸一时不答。这个理由的确说得通,但……私心与否恐怕只有高忱月心中自己知道。栖谣曾说她缺的是一个能在京中行走的足够成熟的心腹话事人,此刻面前的人的确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执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定要推拒的理由。
物尽其用的道理。
温明裳向后仰头靠着垂帷,屋里的软榻正对着窗子,这会儿天气和煦,放眼碧空如洗,漂亮得好似天街景色。
她听着鸟雀的叫声,终于侧过头说:“可以,但有一事得记得,对内不要叫我主子,和小若一样唤名字便可。”
高忱月眉梢微挑,正要答她,忽而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程秋白端着汤药进来,目光扫了眼温明裳膝上的文书,又看看高忱月,面色倏然间冷了。
温明裳反应迅速,立马将那些东西挪到了桌上,满面乖巧地拉高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