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绝不可出半点声音,也不可将塞入耳中的棉花取下……若是不然待到父亲回来便不给带饴糖了。”潘彦卓说到此抬起头,面上笑意未改,“孩童贪食,以为这是一场游戏,便照做了。温大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吗?”
温明裳沉默不答。
“整个村子都死在了狼骑的刀下,那些棉花堵不住惨叫声。”潘彦卓缓缓饮下茶水,轻描淡写地说,“待到声音停下后很久,孩童终于敢爬出坑洞,可他只看见了满村不见尽头的血迹。他便顺着血迹的方向不停地找寻,终于在十几里外,找回了母亲的头颅。”
“那个孩子是你。”
潘彦卓含笑不语,他站起身行至门边,这才侧过身道:“温大人便当作是不忍看见流离面目的一点恻隐之心吧。我不求回报什么,只是不想看见罢了。”
“言尽于此,那便提前祝大人大仇得报。至于我的仇,终有一日也会讨回来,还望届时……温大人也能一同道一句贺,也算是全了这个所谓亏欠吧。”
这番话说完,人便掀帘离去了。
温明裳饮尽了余下的茶,随后带着丹州余下的事由去了公主府。
“丧期过再来不迟的。”慕奚看着她苍白的脸叹息,“此事非一时之功。”
“丧期过后,尚有丁忧守孝一说。”温明裳笑笑,“那便没个头了。”尽管咸诚帝决计是不会让她此时去职离京的。
慕奚沉默须臾,这才摊开笔墨道:“那便说吧。”
温明裳取了笔,边同她说此行的见闻边列举了可用的官员。此番东南三州大变,下去一批人总归是要让人填补缺漏的,寻常官吏尚且好说,涉及州府便要慎之又慎。
“谭宏康此人可堪用,他于丹州治下不错,其余两州亦可视情况沿用。”温明裳道,“赵大人已将钦州情况写予殿下,余下一个济州,下官以为可调临安城的府尹过去。她本有才名,数年考评也不差,资历如今若是难以服众可暂居其下,依照旧日州府的人选挑一个在前总领。东南如今牵一发便可能动日后大梁的国库,选人不是一时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