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么笑起来的时候绝对憋着满肚子坏水。洛清河揉了揉指腹,放下纸页问:“怎么了?”
温明裳微微前倾,耳语道:“知我者,卿卿也。”
这一句“卿卿”把洛清河喊得霎时愣了,她眼睫扑闪着,微张着口半天才回过神。老侯爷性子清冷,她没听过她爹喊阿娘这个,长姐在时也没这么喊过慕奚,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温明裳眼见着她一脸无措,连耳尖都不经意间染红了,低眉哑然失笑。
“……你啊。”洛清河抬指点她额头,干脆还回去般道,“卿卿别闹,说正事呢。”
的确听着很让人难以启齿。温明裳收敛了笑意,把她手捉下去,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若是联络姚氏的人,何须十数日?虽说各城入内记档繁多已不可考,但泉通那边问过了,那人是在谭大人到泉通七日前与他们商议妥当的。单这一点,他便是在隐瞒。或许其余人到了泉通,但魏执没有,他入丹州的首站不是泉通,是州府。”
“柳氏的目的可能在姚家的钱库,但京中的那几个,不是。”温明裳哼了声,捏着洛清河的指尖轻声道,“柳文钊能让兰芝带上木石,那么柳文昌对魏执呢?他们不傻,知道以你洛清河的能力,遍访天下名医尚有余力,所以我身上势必有能抵抗木石之物。若是掣肘之能已经不好用了,那就不如釜底抽薪,杀了我最方便。”
魏执被押解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木石,但不代表他未曾携带。
“老太爷怕的,就是我有一日釜底抽薪,将柳氏百年基业连根拔起。”温明裳道,“柳文昌也怕,所以魏执这一份供词和他们最想要的兜底之法不谋而合。可惜这个抉择实际上不在我,而在帝都金阶之上的那一位手里……我忠于主君,便不能‘谋私’。”
“可这个道理,他们不会懂。”洛清河正色,“所以你到底明面上会递上去哪一份,取决于柳家最后给你什么样的诚意,你要以此为筹码,把……把你娘换出来。”
温明裳抿唇,沉默地点了下头,而后才道:“她有自己的考量,但不论是木石究竟对她有何影响抑或是其他,我也要做我能做的。或许此举的确会留下诸多弊病,等到来日柳氏子复起我必成眼中钉,但那又有何妨,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