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的商路是一条线,姚氏若毁了,他们的钱庄也是一条。”洛清河压低了声音,“而陛下不会让这两样东西落到旁人手里,只能是他手底下信得过的人。许多人都在猜这东西给谁,会不会是几位皇嗣。”
她们的视线短暂相交,了然般地笑出声。
不会。
咸诚帝不信任自己的任何一个子嗣。
所以东南只可能在两个人身上选,一个是温明裳,一个是潘彦卓。但咸诚帝并不想这二人争个短长,也不想让两相权衡的局面被打破,那就只有一条新的路。
这条路和柳家的所想不谋而合。
柳文昌自诩是为了家族孤注一掷,但他不会想到自己在更早之前就成为了旁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潘彦卓的这封信是个暗示,明悟几分,猜得几分全看看信的人自己。
“不论是钱庄还是东南商路,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差,那是大梁半壁库银。”洛清河侧眸,凑近玩笑道,“这可比雁翎的军费还要多。”
温明裳也笑了声,反问道:“旁人要银子是为了花前月下博美人一笑,我要来做什么?”她伸手去碰洛清河的眉骨,指尖顺着眉心下滑,轻擦过高挺的鼻梁,细致地描摹过每一寸骨相。
她不爱财,那些是身外物,若能换得天下少几分纷争,她甘心双手奉上。可就一样东西,她谁也不想给。
一场时疫叫人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州府衙门也拦不住后街的哭嚎,只要走出去便不难看见匆匆行路的官差,每个人脸上皆是麻木与疲惫。
洛清河敛着眸子,面上擦过的指尖弄得她有些痒,但她没躲。天边一轮弯月,在某一刻好似无边神佛,静默注视这凡世间的芸芸众生。
“今日长卿来过。”洛清河轻声道,“她要去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