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谣回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她今夜离开后先是去了崔府见阁老,而后又去鹰房盯了好一阵,此刻冒着雪回来面上也难掩疲惫。
近侍踩着地上的冷雪疾步行于阴影里, 却在临近宅邸时步子一顿。
“下来。”开口时白雾混着风雪散入尘烟,话音很低, 但足够墙上的人听见。
高忱月顶着她的目光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栖谣抬头看了眼夜色, 又看了看抱臂而立的千户,道:“何人来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栖侍卫。”高忱月眉梢微扬, 凑近道,“这附近皆是你们的人, 谁敢来?我夜半睡不着, 出来走走不成吗?”
栖谣抬起手,剑柄抵在她肩头把人往后推了两步, “那千户自便。”她实在是没有兴致跟这位高千户多话, 毕竟这人六扇门的做派, 向来是行踪成谜。栖谣有的时候在两头巡视,也未必能次次都撞见她。
这人守的是温诗尔, 在与不在皆凭心意, 但她不会真有动作, 更不会堂而皇之在温明裳面前出现, 栖谣也就懒得时时留意这人究竟藏在何处。
撞见了也不过在回去禀告洛清河的时候多说一句。
高忱月不置可否地笑笑, 退开倚在墙边给她让了路。
暗处有过冬的小鼠穿行而过, 溅起了满地的雪。
高忱月看了一会儿,翻手看了看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东西。她把玩着那把形制奇异的飞刃,良久才啧了声转头跃上了房梁。
宅邸的一盏小灯还没熄。
温诗尔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她今夜本就因旧疾的嗟磨未曾睡下, 夜半的不速之客既来, 那便更是睡不着了。
高忱月在她床边蹲下,目光落在了她掌心的那张大红囍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