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细作。”咸诚帝咬着这几个字,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这北燕人竟能潜入百官宴中,这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能入宫中的上下三代至少清清白白,能换掉这样的人从外入手相当难。
但若是从内行事却也未必不行。
温明裳知道他在试自己,于是开口道:“北燕素来狡诈,行事诡谲非常理所能及。臣已依照长公主殿下之命询问过镇北将军此等细作来历,如今禁军主司京中防卫,想来无需多日便可上下涤清。”
这些话慕奚没避着任何人,公主府的眼线自当一字不差地回禀天子。
所以咸诚帝挑不出她的错处。
“有你于奚儿麾下,朕自然放心。”咸诚帝微微颔首,又道,“只是辛苦你休沐还需办差了。工部事在前,你本家难辞其咎,济州时的文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水路私往北地……此二者连于一处,这样吧,你明日去公主府时提醒公主,一并查了,不可放过一个。”
“陛下,臣觉不妥。”温明裳立时接话道,“济州事涉兵部,与此事无关且难以查对,不可相提而论,否则有混淆是非之嫌。”
咸诚帝眉梢一挑,故作沉凝想要开口,又见她撩袍下拜道。
“陛下挂心臣家事,臣感念于心……但陛下既为九五之尊,便应以家国为重,不可偏私倚重。细作一事一经猜疑即为通敌叛国之嫌,万不可如此轻率令天子之名蒙尘。”温明裳道,“还请陛下三思。”
慕奚说她必须找到止住天子猜疑的借口,这就是其一。
他比谁都在意口舌之名。
咸诚帝认真地看了她片刻,抬手示意她起身说话,“有伤在身,动不动就跪做什么?”他揣起手掌,抬头看着月悬长影,静了须臾像是感慨般道,“这些话……朕当皇子时也曾听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