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有些人瞧着洛清河脾性温平,都忘了她手里沾了多少沙场血了。锋芒再怎么内敛,那也是利刃。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从药堂抓回来的方子交给了府中的下人拿下去煎熬,栖谣不在府上,跑了一趟禁军的记档房去找小世子。
两个近侍都不在,院子里愈发安静。
温明裳进屋解了肩上的大氅,她听着洛清河在后头阖上了房门,回头将那人眉目低垂的模样收入眼底。
柳家人这个时候还来触霉头,哪能不让人心烦?她心知洛清河此刻在想什么,伸出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
“清河。”掌心碰触的肌肤没有那种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那样柔嫩,在北地风吹日晒的磋磨里更谈不上肤若凝脂。但并不粗粝,反而陡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柔软,就好像她才曾经觉着洛清河像是塞上的清辉月光,凛冽又存着柔情……这才别处寻不到。温明裳在轻轻的触碰里欺身上前,把自己整个人投入她怀里,“死生难强求,但我没那么想死的。”
洛清河叹了口气,她的目光很复杂,程秋白的那番话无异于在她心口扎刀子,但听罢却也知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她闭上眼,侧过脸将唇贴在温明裳掌心,低声道:“你知道方才回来时我在想些什么吗?”
“嗯?”
“在想若是当年阿姐将你与你娘亲带出烟柳巷,是否就不会有今日。”洛清河轻声说着,“可这世上没有那样多的如果,只是妄念。”
“带出去,然后呢?将我和阿娘带入侯府吗?”温明裳笑了声,觉得掌心被温热的唇贴得发烫,她忍着耳热,凑近了抬手去捏洛清河的下巴,将她的脸摆正过来,“可你自己也并非在富贵花丛养大的雏鸟……如今便已经很好了。”
洛清河没反抗,任由着她从自己的下巴抚到垂着的小辫,过了许久才道:“栖谣今日回来,给了我一份文书。”
温明裳手一顿,抬眼便听见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