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会有?”温明裳压下眸子,露出个浑然不在意的笑来,“是,就算我有,但那是我不想查么?是你,和你的兄弟们为了一己之利咬死不松口,这才让狼逃脱围捕!两成之利加上去,寻常百姓还有没有活路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个条件一出,你猜济州百姓骂的会是谁?”
“我不让,死的只会是可以计数之人,待到那时再收网捕狼为时不晚。暗间除,江山安,你说这是将功抵过还是功可入册?百姓是会感佩还是唾骂?此时再计较,两批死在北燕刀下的无辜者,他们的命是算在你我谁的头上?反之,若是我让了,无全数把握拿下暗间又让济州百姓断了生路,只得落草为寇,这个罪名我是担还是不担?”
栖谣默默瞥了她一眼,眼见着她故作张狂的模样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低下头。
这幅故作混账的架势放在这张脸上委实有些不大合适,但也确实气人得很。她眨了下眼,想起来洛清河在北境对付狼骑也是这幅嘴脸。
跟一帮混蛋可没必要装做君子如玉的风姿,那自然是你混账我比你更狠。
于留掌骨扣在桌沿,脖颈已经被刀刃压出了红线,他似乎压抑着怒火,冷声道:“你们朝廷的人就特娘的是混账!”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温明裳缓缓抱起手臂,眼角微弯,“我不喜欢威胁,也不惧威胁,但我今日来此,也不会让大当家的白来一趟。利我可以让,但不可能给你再加两成,在你与济州府做买卖的基础之上,最多半成。玉良港不闭,海商不禁,航道周转的价码只会水涨船高,这一点你比我这种高坐明堂的混账更清楚。”
“柳文昌给你的那两成已是四年前,今时不同往日,这半成的分量,犹胜当日。”
她没说具体的数目,但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趟来时她也问过济州府台,该如何他们自然也都清楚。奉天子之命出京,除了她头上本就担着的大理寺少卿的职,还有一个叫做督查钦差。
这世上爱财者多,没人会嫌自己衣兜里的银子少,这种买卖上不了台面,大家心照不宣,要想继续下去,就得把放钱的笔交到温明裳手里。
门外传来几声敲击,似乎是在提示里头的人如今到了几时。
栖谣的手很稳,于留能感受得到那点若有似无的杀意不是作假。只要他敢轻举妄动,这把刀一定会割断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