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提起过?”老人似是笑了笑,却并未正面再答,“把刀收回去吧,洛家的刀,不应轻易予人。你且随我来。”
“碧瓦楼头绣幙遮,赤栏桥外绿溪斜。”洛清河依言跟在她身后,轻声道,“这是母亲尚在时,书房挂着的字,正是先生这边的上半阙。”
望津走在最前面,他蹲下了身,抬手掀开了掩着下行阶梯的木板,而后伸手去扶了老人一把。
“昔年老身与令堂同入翰林,原以为以她之才学,守于朝堂自可有一番建树。”老人掌着灯,在望津的搀扶下缓缓行下阶,“只可惜太宰年间天子惩治贪墨,终归被小人所蒙蔽,林家一门二十余口遭人陷害入狱,近乎半数命丧午门前。你母亲也遭牵连,摘帽下狱,在翰林时便能瞧出来身子不好,经此一役更甚,若再拖多些时日,恐怕神仙难救了。”
洛清河跟在她身后,闻言道:“我听阿娘提起过先生,当日相救之恩,她一直记得。”
“老身并未帮上什么忙。”老人咳嗽了两声,“她能出来,要多亏了先侯爷……不,唉……如今的先侯爷,恐怕应是你长姐了,但我们这一辈人眼中,那时的靖安侯永远是你父亲。”
“无妨的。”洛清河摇摇头,“就连我们自己,也依旧不习惯称阿姐为先侯爷,先生照旧便是。至于是否真的帮上,阿娘并不在意这个,太宰年间的那场风波太大,能有心相助便已是难得,不可轻忘。”
老人微微颔首,继续道:“先侯爷与林家本是故交,他自北境而返遭此情景,自然就伸手拉了一把,而后天子如何点头赐的婚,你应当有听你母亲提过,我一个外人便不说了。”
“太宰年间那场风波可谓轰轰烈烈,但时效……呵,你也瞧见了,效用虽显,但也有因此蒙冤的。”灯烛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昏暗的地窖里放着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一卷卷的书册。
洛清河站在阶上,看着老人在其中翻找了许久,终于在灰尘满步的书册间找出了一本薄薄的档册。她站在阴影里,似乎连带着眸子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先生这是何意?”她垂着眸,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轻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