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供词并不长,毕竟春闱一事兹事体大又牵扯众多,吏部不少人此时都在被革职查办,人手有限,纵然夜以继日审讯,也不能急于一时。
这上头写的是梁敬轩交代的因由。
经由何人,贿赂何人这些,温明裳粗粗扫了一眼便略了过去,大致浏览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到了供词上的那句关于自己的上面。
“因为嫉恨?”温明裳放了碗筷,没忍住笑了声,“我与他素无冤仇,他嫉恨我?”
“因着你的出身,也因为你是女儿家。”崔德良见她吃得差不多,唤来外头候着的小仆将碗筷收了,“这世间男子,多得是不愿为女儿家压一头的。更何况,你虽未受贵家恩,却身负贵家血,出身又矮一头,凭空生了怨怼,并不奇怪。”
“这世间或许未必有毫无因由的善,却不乏一眼而生的恶……人心总是难测,万事皆如此。”
温明裳接过小仆递来的帕子净了手,颔首道:“所以他想胜过我,却又不如我,恰巧此时有了可以行贿的手段,便毫不犹豫地用了?先生,科举舞弊是重罪,梁敬轩蠢笨至此吗?”
“他自然不会蠢笨至此。”崔德良手里捏着笔,闻言晃了晃道,“但若是,有人许以重诺,保他不被觉察呢?”
温明裳抿着唇,缄默不语。
“利字当头,这世上多得是侥幸的亡命徒。”崔德良仰头将放凉了的茶饮尽,低声道,“我听闻当日殿上,他指着你道你同样不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