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走得太慢,就再也追不上郁落了?

祁颂有时候实在太着急,握着医生开的安眠药,会忍不住多倒出很多很多粒。

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现在就去,立马就去找姐姐,或许还能赶得上。

然而瞥到一旁婴儿床上安睡的小女儿,她会僵愣下来,继而手脚发软地将药重新一粒一粒塞回去。

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有如毛发彻底失去光泽、耳朵耷拉的丧家之犬。委屈地啜泣,哭得满脸都是涕泪,像个孩子。

阳光落进室内,将她已经斑白的两鬓照得晃眼。

姐姐,能不能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再等等我。

今天是郁落去世一周年。

祁颂早早起床,做了一些郁落爱吃的菜放进保温盒里,而后开车带桃桃去了墓园。

轻车熟路来到那处墓地前。

花岗石制成的墓碑上有一张郁落的照片,那是祁颂亲手拍的。

她还清晰记得当时给郁落拍照时,郁落睫羽轻眨的频率,轮廓勾勒的明灭光影,眼眸透过镜头望向她时涌动的温柔。

过往生动温热的幸福,如今都只僵冷地,残忍地封存在这张图片里。

往下是墓碑的刻字:爱妻郁落之墓——妻祁颂,女郁冉、郁风立。

祁颂将一株秾丽新鲜的玫瑰花放在墓前的土地上,抱着桃桃在一旁坐下,头靠墓碑,有些眷恋的姿态。

就像倚靠在谁的怀里。

今天是阴天,墓园四处皆平地,呼啸而来的风有些凉。

她想和郁落说一些话,却哽塞着半天说不出口。

只能避重就轻,低低呢喃:“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把桃桃的家长会全部抢走,自己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