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的眼里也流出泪来。

她起身,脱了外套,躺上病床。

身体隔着被子碰到祁颂时,那个本来在抽泣的人忽然暂时止了声。

一双通红的、湿漉漉的眼睛缓缓从被子里露出来,紧盯着她,警惕又小心翼翼。

郁落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竟从苦楚里觉察出一丝酸涩的幸福。

于是泪光中隐隐荡起一点笑。

她发现,哪怕她和祁颂隔了两年,隔了这期间不曾彼此分享的所有经历和情绪,并且现在也尚未把话说开。可仅仅是知道祁颂在她身边,她便已经十足安心。

压抑两年的情绪似乎都从这一刻起渐渐悠然地散漫下来。

她的笑意似乎刺激到了祁颂,于是那人红通通的眼眸睁得更大更圆了,几乎是在瞪她。

竟然瞪她。

“还瞪?”郁落轻轻地说。

祁颂眨了下眼,眼睛默默睁得小了些,有些委屈的样子。

郁落又忍不住笑。

她眼里的泪水将那份笑意浸润得剔透,显得柔软而宽和,有种长久等待的时间里,情意沉淀后的深厚。

祁颂一言不发、又一瞬不瞬地看着,下半张脸始终蒙在被子里。

郁落感觉得到她心里的警惕和防备已经摇摇欲坠,于是试探地缓缓伸出手。

“祁颂,好好看看”她温柔地说,“我是姐姐。”

她的手触到年轻女人披洒在床单上的发丝,指尖摩挲,细细地感受那绸缎般顺滑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