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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白鹤听觉外间有响动,起身推开门察看,正看见树下那单薄的身影迎着屋内的灯火,眼里是闪烁的光。

惊慌与局促再也掩盖不住痴迷与渴慕。

白鹤轻轻的笑了,抬手召她进前来。

夜总是给予人掩盖狼狈不堪的黑暗,幼时怕黑会将自己淹没,可长大后却发觉潜行在黑暗中才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

门又关上,院落寂静悄然。

屋内白鹤与上虞坐在书案之后,白鹤慵懒妩媚的撑手倚靠在案上,眯眼望着正襟危坐的上虞。

“在听我抚琴?”

上虞点点头,面带绯色。

白鹤好笑的拉住了她的手,笑容又慢慢散去,这双手上的长着厚茧,粗糙丑陋,一点都不像她的阿虞。

她不免又想知晓她的阿虞有何等过往。

她问了。

上虞眸中几息明灭,给了她回答。

二十年前,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穷且蛮横。

生男传宗接代是毋庸置疑的,可那村子太过穷困,连饭都吃不饱,是以倘若生下来女孩就直接塞进草把子里扔到村后一里地的沟里。

沟里满是草把子,这已是村民心照不宣的事,没人好奇那沟里草把子里是何等光景,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扔了新的进去。

上虞便在其中。

可她命运比之前扔下去的那些女婴曲折了一些,她没等着饿死、腐烂,就被野狗叼了走,脚也是在那时被野狗咬的落下了残疾。

她被相隔甚远的村子里一个好心的屠户捡了去,屠户年近四十,与夫人成亲快二十年了却未生下一儿半女,村里人都说是屠户杀生太多,亏损了阴德。

屠户将她带回去当女儿养,直到她五岁那年,刚刚懂事便听闻养母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