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岍抬手搭眉框上挡阴凉,大眼睛眯起来眺向长街远处:“还要去哪里?反正今个我闲,大公子吩咐吧。”
“走访,带人走访苗同军亲朋戚友和邻居同僚,”赵睦把笔录册遮额前挡光,稍微抬眼看大个儿谢岍:“这活枯燥又无聊,你确定要同去?”
“走呗,”谢岍手肘撞赵睦的,语气几分揶揄:“不会比我背书写军报更无聊了,何况还等着看你见新朋友呢,没见到我可不走。”
“……”赵睦最拿谢二这厮没办法,遂招手唤路边不听驾车过来,要继续围着苗同军留下的遗书走访调查有关人物。
苗同军留下遗书,控诉国子监二司业之一的赵盼飞排除异己、打压他人、培养心腹,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为人广开方便之门。
遗书中还说,赵盼飞利用擢拔调任之事暗示资历已足够升任的苗同军,意思是他需要钱向上面祭酒府帮苗同军去疏通关系,需要白银共计一千两,苗同军为仕途前程计,无奈之下去借虎皮钱。
孰料一千两白银送出去后,司业处又发下来各种无法完成的考核指标,要求苗同军在秋季吏部擢拔结果出来前全部完成,否则面上政绩过不去,对上面没法交代,便无法兑现给苗同军擢职的承诺,并会把苗同军的擢拔事宜扔给另一位司业官索吟处理。
国子监上下都知道,衙署两位二把手索吟和赵盼飞水火不容,国子监下诸学也跟着被分帮分派,不站队就没人罩着,没人罩就被欺负,被孤立,被边缘化,被深埋起来永不得见天日。
国子监这个小小官场里,到处乌烟瘴气。
苗夫人体弱多病,需长期服用名贵药材维养身体,苗同军为生计和家庭选择亲手折断自己文人骨,而今又被国子监二把手之一赵盼飞逼迫着在党派争斗中选择站队,闷亏连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