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里,他被按进过尿桶里,夜里被排挤得不得不睡在尿桶边,别人过来解手,故意往他脸上滋,同号里关的人知他是贺家子弟,不见血地把他往死里整。
牢子还会提供装了土的麻袋,同狱人便趁他好不容易睡着后,用裤腰带把他手脚绑住,百斤重的麻袋一个个往他胸膛上摞,呼进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胸腔,最后一口气断前他们又会及时松开你,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些人整蛊,每次都是在他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放过他,短短半月,濒临死亡的味道贺庆颉尝过将近五十回。
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人,也都磋没了入狱前的锐气,剩下消沉意志强拖着副身躯,摇摇欲坠站在赵睦面前。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
“吃两口。”赵睦从马车里端出碗豆腐汤递过来。也不知人在狱外等了多久,豆腐汤还冒着热气。
按老风俗说,出狱后还得拿柳条沾水在身上拍打拍打去晦气,不过赵睦不是啥都懂,此前她从鱼符狱出来时刘启文硬让她吃豆腐汤,说是习俗,以至于赵睦从刘启文这位二把刀兄弟处学到的,只有出狱要吃豆腐一项民俗知识。
贺庆颉更不知道为何要喝豆腐汤,却也不问,接过来连汤带料三五口吃个干净,眼眶泛起红,也不说话,任赵睦的从人不听又把空碗拿走。
“走吧。”赵睦提起衣摆转身登车。贺庆颉不说话,低着头跟上来。
待马车发轫,赵睦伸手挑开贺庆颉对面车窗帘,强光和热浪齐齐涌进来,热得人如进蒸笼,啊,忘记说,今个小暑。
沉默许久,贺庆颉终于哑哑开了口,问:“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