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子裳半滴眼泪都没掉。
她是个小迷信,不敢哭,怕把运气哭跑。赵睦伤重昏迷不醒,高烧一场接一场,甚至烧到出现抽搐,她守在旁边,紧要时会被救治的医官拉到外面不让她看,急救的动静不小,连婢女杏儿都吓坏了,她却如何都不肯哭。
好运气听见哭声会被吓跑的,她好运气本就不多,要都留着给赵睦用,所以无论情绪如何对她发动攻击,丫头都不肯哭。
此刻,为免赵睦担心,吴子裳立马擦干眼泪,滴里嘟噜说起别的事转移话题和情绪。
赵睦重伤刚有起色,精神头不算太好,没多久便在阿裳滴里嘟噜的小碎叨声再次睡过去。
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叮嘱杏儿守好,吴子裳独个来秦家姐姐这边探望。
秦姝凰状态在简单治疗下并没有任何好转,四五年来受到的伤害不是三五日诊治可以愈合丝毫,她十根掉了指甲盖而溃脓的手指被仔细上药包扎着,乍一看像春时女孩儿们染指甲时包的染布,霍医官推测这些指甲盖是秦家姐姐自己抠刨硬物弄掉的。
据一位姓卫的公门说,秦家姐姐此前一直被关在石头垒成的屋子里,霍医官说,那么秦家姐姐的指甲盖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断抠石头弄掉的。
看指尖磨损程度,推测得出秦家姐姐这会几年来不曾停止过抠墙,不曾放弃过逃脱,因为新指甲几乎没能长出来过。
此刻,负责照顾秦女的年轻姑娘按照医官叮嘱,在旁故意做点有趣的小事情吸引秦姝凰注意力,秦姝凰坐靠在床头,抱着膝盖,呆滞地看着虚空,目光没有焦点。
察觉有人进来,她忽然仰脸冲来人笑,嘴里黑洞洞缺少几颗牙齿,瞧着骇人甚,是人生生打掉的。
她热情地主动给吴子裳打招呼,声音粗噶,是被强灌开水烫伤:“你来啦呀,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