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才踏进南曲第一楼鸣瑶坊,就被一声赛过一声高亮热情温柔娇嗔的“容三爷”围了个严严实实,常与他混迹在一起的一位公子哥儿出来把人领进今次包下的房间,酒肉朋友满座,美色投怀送抱,容三爷心情大好。
一位脸上长痦子的公子哥儿跟容显碰了杯酒,哈哈大笑着玩笑道:“今儿才把你家哥哥接回去,如何夜里还敢出来寻欢作乐?就算不怕你家老爷子爬出来捶你个不孝子,你就不怕再被你家哥哥拎回去吊在树上打了?哈哈哈哈”
容显从小不学无术,十四岁开始出入风月场合,十六岁不慎搞大了一个小唱【注】的肚子,小唱找上门后,容三爷被他哥容昱拎回去吊在树上打,活打断四根竹条,险没将人抽死。
容昱下手狠,容显下手更狠,傍晚才被家人从树上放下来,夜里他就带着浑身的伤摸到容昱给那名小唱安排的住处,半瓶打胎药喂下去,当场落了小唱肚子里才三个月的胎。
后来歆阳城的公子哥儿们就都知道了,容显私下里跟他亲哥容昱不合,即便他在他爹容党面前总装作一副乖顺模样,而这些公子哥儿们也知道,容显的爷娘都看不上自己的这个次子。
“他如今当的那么大的官,再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容显扯开衣襟,坦胸露腹提着酒壶灌自己酒,颇有几分晋士风流,哈哈笑道:“朝歌御史台那帮老爷们盯皇帝盯百官,就算容昱跑回老家来,他也照样逃不过人家的手掌心,敢打胞弟,他就等着吃骂罢,他那么爱惜自己的名声哈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哄然笑开,吃酒猜拳,击著高歌,酒肉声色最不缺是大笑欢闹。
直至深夜,鸣瑶坊里的淫/歌/艳/曲渐渐散了,吃醉酒的人都被小厮与龟奴扶去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大临蹲在东瀛榻前,抱着手劝容显道:“哥儿也寻间屋子歇息去罢,再喝明日准又起不来,太太就”
“就如何?”醉醺醺的人四仰八叉躺在东瀛榻上,大着舌头打断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厮,“容昱都回来了,娘又如何会看得见我,她看见我就只会觉着碍事,明日不就是上坟拜我爹爹么,有容昱一个人就够够的。”
说罢,容三爷脑袋一歪,就势要睡。
身后响起脚步声,大临回头一看,喜出望外:“四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