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容苏明睁开眼,声音带几分懒懒睡意,胳膊从被子下伸出来,反手揽住身后之人,轻拍了拍:“莫不是账簿太难核对?”
花春想知自己懦弱贪婪,更知不能得罪容昭,这些日子她琢磨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她是为着日后打算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她都是要讨好容苏明的。
讨好家主——这是她作为容家冢妇目前最要紧的任务。
“……我不是不想为你打理内宅,”花春想将脸贴在被子上,声音沉闷,语速偏慢:“你让我掌家是信任我,你给的这份情谊,我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然则你可想过,若我是个独断专权蛮不讲理的,你日后当如何?若我是个善妒娇纵容不得人的,你又当如何?”
轻拍花春想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容苏明收回胳膊,抬手捂住眼睛,短促一笑,带着两分自嘲:“多年来,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久独身易生心孤寂,既生心孤寂,乃承常人万不可及之静境,必经千锤百炼,有十全九曲八玲珑心思。
容苏明此人,一来父母缘薄姊妹情浅,二来孤身为家内宅清静,三者筚路蓝缕创守丰豫,心思不知几全矣。
花春想沉默须臾,突然觉得自己说完那番话,更像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了。
她以肘撑榻爬起来,上身趴到容苏明身上,认真道:“清秋只小我两岁,虽为庶女,所受教养却是丝毫不输嫡出,琴棋书画解语花,当得起一房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