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鄙人既非朝廷正统官员,怎能妄求汝二人归来后,将那喜宴盛况讲与鄙人听呢?”
看他似乎泫然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也垂头缄口不言。
“对了,鹤姑娘,恕鄙人冒昧一问,”他的神色短时间内再次恢复平静,“你如今要往何处去?或许鄙人能送鹤姑娘一程。”
我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那张脸孔瞧去已不再十分年轻,可眉宇间仍不失俊朗之气。
“回凝华殿。”我不假思索地报了这个地点,可话已出口,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不,回府,太傅府。”
“明白。”宋义鸿没有半分犹疑,再次将手抽到腰间,确认短刀已经系牢,“但须先走出这片林子。”
“好。”我早已不再紧张到脚趾抓地、呼吸困难了。
两个人似乎默契值很高,明明皆不发一言,却不约而同地迈开脚步。这时我思绪似乎放空了,念想也不再随意跑马,整颗心因脚底不断踏着的标准四二拍节奏而平静无比。全世界好像都静默着,而我如今只是一副会呼吸、有心跳与脉搏、在天地间不断行走的躯壳。
分不清是树还是雾,有道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这回倒更像是“人失雾林”,若是再能遇上晕头转向的飞鸟,那便又有“鸟迷雾梢”了。
其实潜意识里,我还是渴盼能于某一瞬间,林尽雾隐,天地间豁然开朗。
皇天不负苦心人,渐渐地,“深蓝灰”这三字中,“深”字开始隐去,遗留下大片大片的水蓝与浅灰,继续铺垫作画。最后“蓝”也如流水般散失了,只剩浅灰坚守着最后的朦胧,但却也慢慢失去了气氛营造力。
几十步开外,已逐渐显现出一些宫廷建筑的轮廓。
“这林子的尽头就快到了。”始终健步如飞的宋义鸿,突然缓慢停下脚步,又伸手把住腰间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