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密林的色调是深蓝灰,可说时迟那时快,大约两三米之外,一棵老树的树干之后,却隐隐露出一抹扎眼的艳红。
“诶,鹤太傅家姑娘,”是轻佻的男音,“今儿个怎么一个人呢?”
我的大脑飞快地检索着这声音的主人,而疏忽间,那抹红在我眼前闪烁了一下。
“是宋义鸿宋密卫吗?”我战战兢兢地在原地站定,试问树后男子。
我故意将最后一字延长,而当余音还萦绕在鼻腔时,“藏红”的那棵老树,却猛然被拦腰砍断了。
“左右也是熟人一场,”正不紧不慢将短剑收回腰间的宋义鸿,轻挑着额下弯刀似的双眉,“叫‘宋密卫’,多显生疏啊!”
目睹这棵树颓然倒下的全过程,我惊出一背冷汗。
“那……叫您‘宋大哥’可否?”
我承认,对于这个长期潜伏在皇帝身边的人物来说,这个称呼有些过于亲昵了,但,总比直呼其名要好太多了。
“善哉!”他仰天大笑,下意识地踢了一脚自己面前的树桩,似乎是脚尖有了疼痛感,他才敛了半分笑容,审视着我,“今日雍明侯二人喜宴,姑娘你,为何不与你家公主同去赴宴?”
“宋大哥,”我抬头望向基本由树荫构成的天空,试图分散注意力——在此地偶遇这宋义鸿,也算我之不幸,谁料今日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且莫提她。淮阳公主与我非亲非故,怎能称是‘我家公主’?”
话说这宋义鸿,同江朝运那般亲近,为何也未去赴宴?
他抖了抖衣摆,其上似乎有木屑飘落,他的目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