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糊涂,满嘴胡言。”冷霜檀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过来,眼神凌厉,语气却温柔得像个长辈,“你才多大,以后的人生还长,拖个孩儿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可笑,身为英勇捐躯的大将军遗腹子,母亲又是十七公主,难道楚月还容不下。

“陛下何出此言?”霜雪把药汤放下,眼神依旧如故,半点不见慌张,“好哥哥,方才还说咱们亲昵,彼此不藏掖,这会儿又和妹妹隔着心呐,你不如直说,大将军的孩子怎么留不得。”

柳眉微蹙,眉宇冷如月下寒江,这个妹妹他最了解,并不是一般长在闺阁的女儿家,若此时不讲出个所以然来,一定会与自己拼命。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年少时抱过的小丫头,又长成母亲的模样,记忆中唯一温柔的存在,谁又抛得下。

遂叹口气,生平第一次真心实意,把话说得明白,“雪儿,你听好,此事有关国运,不可声张,原是由于楚月开国时曾发生过一件大事,有关男女乾元之争,还有梵龙王爷的血脉。”

阳光一点点明媚,兀自穿透步步锦窗,映在暖阁的花屏上,落到天子俊美脸庞。

前尘旧梦,娓娓道来,他讲的她早清楚,不过装作惊奇地听着,细细打量起眼前人,神采英挺,风度翩翩,一举手一投足都与自己恍惚相似,亲兄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前几日还说过。

末了看对方顿顿,压下声音,“雪儿,按理大将军为楚月鞠躬尽瘁,即使当年女扮男装,也应免去罪责,爱护她的孩儿。可惜天命难违,我乃楚月天子,姓的是冷,绝不允许春陵那一脉得到延续,留着有一日威胁王权,妹妹也别忘记自己也是冷家人,何况苏涅辰已死,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事由不得人。”

看霜雪神色木然,恐怕吓坏了,心里不禁怜惜,语调一转,柔情起来,“妹妹别怕,这是温药,总共服用三天即可,不会影响你的身子,将来另寻良人,还可以有孩儿,以后就在宫中住吧,不必回苏家,所有的事都交给为兄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