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将自己供出去, 闹个天翻地覆已出乎意料。
一方递出橄榄枝, 另一方也接得顺手。
丰抒羽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觑眼瞧对方, 原本红润的嘴唇黯淡无光, 侧面看身体更像个剪影,风一吹便能散了般, 明显中毒更深,迟早没救。
可她真要救她!
一个番子,一个密探。
背地里做过多少事,没人猜得到。
但若不救,又为何三更半夜来现眼,让当值太医履行职责不就成了。
沉默, 时不时微风拂过,暖里带着寒, 吹乱个人心事, 猜不透彼此心思。
“主使, 你——” 倒底还是她先开口,事已至此,如若今晚不挑明,再一次被下药的恐怕就是自己,顿了顿,“你的手,恕我直言,根本是中毒,且并非来自一种毒,夹竹桃或是下蛊,还有——主使曾经服过药,用来隐去腺体。”
不愧乃高等御医啊,前前后后讲得一清二楚,想必连自己女扮男装也知晓,忍到现在才摊牌,真是稳得很。
她紧了紧玄色斗篷,半落长发飘扬,整个人愈发像个鬼影,转过头,只有那双细长眸子碾碎了星辰,嘴唇轻张,如画五官才动起来,多出丝人气。
“丰御医既然都知道,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笑容浮在脸上,笑意却湮灭在眸中,轻蔑地:“纵然你都明白,那又如何?”
缓缓起身,踱步在亭中,语气悠然,“你是来警告我,以后要变安生点,还是想与我做交易,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或是单纯有求于我?不妨说出来听听。”
她不相信她无所求,若忠心与楚月,早该把自己供到朝堂,居然大半夜跑到跟前费口舌,还不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