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播的时候段安北把截屏发给陈念南,“老公”两个字被一个放大镜放到了最大,段安北的消息随机而来:“老公?”
陈念南几乎能脑补出对方揶揄的神色,他面不改色:“在。”
段安北给他回了个“?”。
陈念南勾勾唇。
他其实一开始没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称呼,包括生日那天段安北说的“夫夫”,他不是有意要在那种时候开黄腔,只是不知道除了这样佯装的松快,还有什么能掩饰心里的紧张。
丈夫、老公,陈念南不是觉得这样的词出现在他们之间有什么奇怪,而是觉得太快,好像都随意,又好像都顺理成章。
同性之间没有法律的保障,没有一纸婚约的证明,甚至没有办法证明他是我老公、她是我老婆这样最简单的事实,他们之间的称呼一切随心,只有很虚无缥缈又抽象非常的“感情”可以衡量。
好像看对眼了就可以叫对象,感情到了就能称为爱人,时机成熟了就可以叫夫夫或妻妻,纯粹而自然,感情最甚,感觉最大。
但世界上所有的感情,同性异性,本该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在一切的戏谑与调侃之外,陈念南笑着,却又没忍住:“还是没有‘晚安’吗?”
哪怕感情都到了能够这样称呼的地步,也还是没有“晚安”吗。
这句话陈念南最近问的频率很高,自从段安北的生日后,他好像就忘不了了,每天的话题兜兜转转都会绕到这里。
既然所有感情都应该这样的热烈,应该这样的水到渠成,陈念南想,那么为爱人、为恋人,付诸自己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爱不就是应该这样的毫无保留吗?
陈念南仿佛陷入了怪圈,他知道怎么待人淡漠到极致,也知道对着段安北要怎么喜欢到把他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可段安北要他爱他,又要他不那么爱他,这个界限太模糊,陈念南又偏偏收不回覆盆的爱。
段安北沉默几秒,没回答,转移话题:“我明天回来。”
陈念南回头看了看披着被子的熊,应了声:“我去接你。”
两人的沟通完全没有生气或者吵架的味儿,该怎么甜蜜怎么热烈就怎么谈,但陈念南知道这句“晚安”太重要了,他不是定时炸弹,而是地雷,这段感情的底线就在那儿,得摸索着不能踩。
偏偏这又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你要问段安北到底怎么改?到底哪儿是雷池?段安北自己也不知道,他总不能说如果当初的准考证撕的是他的就好了。
往事不可谏,来者又不知道该去哪儿追。
陈念南头疼,段安北也头疼。
“好。”明天是周六,段安北没拦着陈念南,“谢教授说明天想请我们吃饭,当庆祝我的保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