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南和段安北还算清醒,收着度,眼神都是澄明的,对视一眼,段安北说:“回筒子楼吧。”
筒子楼一直都是干净的,但空气里还是淡淡地霉味儿,倒在床上的时候段安北犯懒不想动,陈念南就替他脱衣服。
两人秋衣穿的都不算多,一件短袖一件外套,下午烧烤晚上啤酒的都沾了味儿,陈念南替他脱了上衣,手搭在裤腰上没动。
段安北笑了好几声,声音都懒洋洋的:“又不是没脱过。”
那都是灵魂互穿时候的事了,陈念南松开手:“自己脱。”
“你命令我。”段安北嘟囔,“凶什么。”
“好不好?”陈念南补充。
“不好。”段安北又笑了,“不好不好不好。”
陈念南挑眉:“撒娇啊?”
“撒娇啊。”段安北笑着,又说了一遍,“撒娇啊。”
哪有之前委屈又发火的样子,陈念南叹口气,手重新搭上裤腰,段安北却忽的坐了起来,飞快地在陈念南唇上啄了一下,又乐呵呵地傻笑:“喜欢你。”
陈念南愣了下:“醉了?”
“没有!”段安北大声喊。
筒子楼隔音不好,段安北这一嗓子,墙边儿立刻被“笃笃”地敲了两下。
陈念南没管,追问:“喜欢我什么?”
“喜欢”段安北想了想,“所有。”
最后两个字很小声,但陈念南听清了。
“所有?那我要是把你当月亮呢?”陈念南也不再替他脱衣服了,松了手,搭上他因为酒劲泛红的耳垂,轻轻重重地捻着,“我要是不改,永远把你放在我前面呢?”
段安北安静了很久才开口:“也喜欢。”
“但我心疼你。”
心疼吗?陈念南有些恍惚,手无知无觉地抚上了段安北的左胸膛。
鲜活生机的心脏在他手下跃动,陈念南感受着,眼前虚虚晃晃地是从前的每一夜风雨,是馊了的馒头,是肮脏无味的雨水,是软绵无力齐根掰折的十根手指。
想到最后,陈念南脑中定格的是昨晚复习时刚背过的一句话: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陈念南触着跃动不止的心脏和爱,像抚过段安北密密麻麻丰沛的情感,垂着眼吻下去,吻住他的归宿,他的归途。
月光透过顶上小小的窗格,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见证一场不带色/欲却带着葳蕤桂香的亲吻。
段安北的胸膛起起伏伏:“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