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处的伤痕其实不深,沾着水也没那么疼,段安北不是娇气的人,但他刚刚除了拿陈念南对他的喜欢来做筹码,引着他一步步爱惜身体,没别的办法。
雾气氤氲了整间浴室,段安北没再像以前那样囫囵地洗个澡,而是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雾,一点一点地观察起陈念南的身体。
陈念南身上的疤比段安北想象中的要少,大多集中在背部和手腕上,看着都是打架打出来的,割伤划伤钻伤的都有。
他极力辨认着陈念南身体上的各种疤痕,想看看他是否有自残倾向。当目光划过陈念南的背,段安北皱了皱眉。
这年头打架会挠背吗?
段安北觉得这个背后的抓痕太奇怪了,一左一右很对称,他试着演示,却发现这样的抓痕,除非是从前边儿以拥抱的姿态留下,否则不可能形成这样的疤。
打架会用上这样的姿势吗?
还没等段安北想明白,手边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两人这次互穿的太突然,都没记起要换手机。
号码没备注,但很熟悉。段安北没接,由着它自己挂断,却复又响起。
记起来了,这不依不饶的劲儿,是上次喊陈念南“南念”的人。
段安北就更不可能接这个电话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伸手去拿毛巾,却脚下一滑,手往旁边的洗漱台上一搭,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惯性往右一滑。
“陈南念?”
段安北差点一哆嗦把电话又挂了。
他站稳了,却没说话,就盯着那串号码,不断祈祷陈念南抓紧回来。
“陈南念。”那边不再是个年迈男人的声音,变成了个年轻女性的声音,“是陈南念吗?”
段安北没出声。
那边轻轻传来一声叹息:“陈南念,我是王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用这个号码打来是想告诉你,王院长去世了,他生前最后的愿望是你能参加他的葬礼,明天是他的出殡日,你能来么?”
段安北愣愣地听着,听懂了大概。
王院长应该是陈念南从前待过的福利院的院长,但陈念南不待见他,也不愿意搭理他。
但死生大事,段安北猜不出陈念南究竟愿不愿意,就由着王翠继续往下说: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王翠说,“明早七点,遗棺会从福利院门口被送去殡仪馆,来看看吧。”
说完,电话就挂了。
“嘟嘟嘟”声音传出来的那一瞬,寝室门被打开,段安北慌忙地擦干水穿了衣服走出去。
陈念南看见他,手胡乱地往脸上一抹:“药在这里我先洗澡不然你的身体会感冒。”
一连串没停顿,段安北刚要跟他说电话的事,陈念南就把药往他怀里一塞,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等陈念南出来,段安北已经在一点一点地往自己手上捈碘伏,他走过去拿了棉签,蹲下身替段安北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