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心里叹了声气,自认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露出自暴自弃般的表情:“因为剥离虚狱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再研究千年万年也是不现实, 何必再费力气。”
再做牺牲。
沈纾星心里因为不现实三字而疑云丛生,面上不露,追问道:“究竟是什么困难?即便是血脉力量,天赋绝技,化入己身的崇天术,甚至是生于血肉融于经脉的灵脉都能被相应的术法从一个人的体内剥离,虚狱同为血脉力量,又为什么不可能?”
他不信什么不现实。
昭英和岁泽都对影族恨之入骨,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不可能是影族人。
岁雪拥有虚狱的原因只有一种,就是有人剥离了虚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谢从摇了摇头,他当年也想得如此简单。
沈纾星刚才说的这些东西,离体之后或是消散于天地间,或是变成无主的力量,但虚狱不一样。
“虚狱的容器是人。”谢从看向沈纾星,目光描摹着青年俊美沉静的面容,恍惚看见了故友。
一丝懊悔与叹息在他眼里稍纵即逝。
他顿了顿,向这个突然铁了心要刨根问底的徒弟耐心解释:“纾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将虚狱从拥有者的体内取出来,兰筝那群人曾经做到了,但也失败了,因为取出来之后,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禁锢它,保存它,除了人。”
沈纾星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目光沉下。
接下来谢从每说一个字,都将他的心往冰窖中狠狠拉下一丈。
“云城灵偃的无上者耗费几代心血,曾经在机关图中制造出了半个明月州一般广阔的世界,用来作为关于虚狱的试验之地。”
谢从一边说着,右手在放于身侧的剑轻轻拂过,灵力萦绕之下,光洁寒亮的剑刃上出现了一幕幕流动的影像,无声重演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离如今最近的三百年间,世人都以为这片大陆上没有再出现过虚狱力量的觉醒,实际上就在八十多年前,一个影族女子闯入云城,想将在学院之中散播白露生,被抓住后,道生测出她身上有虚狱觉醒。”
沈纾星盯着剑刃上黑色的重重人影,他们将她囚禁起来,以沉梦咒禁锢,作为现成的试验品,那些以六大流派术法模拟虚狱而产生的力量在她到来后都失去了价值。
谢从手指点了点沉睡于一具偃甲缚春棺之中的躯体,围绕在她四周的人群针锋相对,严重的分歧让这些高位修行者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