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布盖着,灰色的雨水落在他脸上,将他微卷的黑色头发打湿。
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
他还活着,虽然呼吸微弱,但尚有起伏。手脚皆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除非有废土医生,否则很难继续从事狩猎者这一项工作。
他身上千疮百孔,脏兮兮的雨水直接渗透进他的伤口。
黎述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没有醒。
她的手垫在了男人的脖子下面,那精致的后颈像被禁锢住的瓷器,被黎述把玩在手里。
黎述不费力地将他上半身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黑色的伞笼罩住两人,黎述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腿上。
带着尖刺的慢性生长感染物在他昏迷的时候从这个人的脚上缠绕着,束缚住他的脚腕,勒住布料昂贵的裤子,再穿刺进他的血肉,穿进他的腰部,汲取人类的生命力。
再任其生长下去,很快就能长进他的胸腔,刺穿脏器,完全夺取他的生命。
黎述从腿部的环带上抽出了一把短刀,精致小巧,能完全覆在手中让人察觉不到。
她用这把短刀去割缠在狩猎者身上的感染藤蔓。那活物没有智商,且是慢性生长的,被拽住了本体就拼命往黎述的手腕上生长,结果被她全部砍断。
有一些陷在肉里的感染物就没那么容易去掉,至少在雨里不适合。
怀里的青年颤了颤睫毛,无意识地用手去抵挡自己所受到地伤害,可手指仅是动了两下,无法操纵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再度沉沉睡去。
雨里脆弱的漂亮美人,遍体鳞伤又意识全无,一眼看过去,有一种被凌虐的美感。
如果不是黎述一路捡垃圾过来,他怕是真的会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没有了感染物阻挠,黎述弯腰一手环住他的腿弯,将人抗在了肩上,另一只手举起伞,往返程的方向走。
可能这种难受的姿势压迫到了他的肚子,肩上的人难受地咳嗽一声,黎述拍拍他的腿弯,示意他不要乱动。
狂风骤雨下,破损的制服下,散落的腰带露出“不周”的字样。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黎述把狩猎者一路扛回去,经过一处胡乱搭建的建筑时,还顺手敲了敲它的窗户。
“两管b级伤药。”
那个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一只灰溜溜的手伸出窗户,将一个小包裹递出来。
然后那只手比了一个“一”。
黎述从窗户外扔了一块感染晶核进去。
捡回来的狩猎者已经没出多少气,黎述把他放在床上,掰开伤药的管口。
他的脸颊上还满是雨水,被黎述胡乱地用布擦拭两下,由于动作有些随意,那张虚弱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艳色,是被粗暴对待后蹭红的。
她往坐在狩猎者身边,捏住他的脸颊。
药水怼在嘴边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意识,喂进去了一点又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