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屿舟止住泪水,跳起来对净尘道:“净尘大师,小孩已经不哭了,还请您遵守诺言,治一治镇北侯的病。”
净尘倒也不是无赖之辈,盯着聂屿舟道:“你和江野是什么关系?”
“我……”聂屿舟很不习惯用这种身份来介绍自己,“我是镇北侯的冲喜男妻。”
净尘不以为然,语气嘲弄道:“冲喜?若冲喜能治好病,天下还要大夫郎中做什么?病重了都去成亲。”
话糙理不糙。
聂屿舟垂眉看着印堂发黑的江野,道:”净尘大师说的是,但人世间总有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既然我的命运在机缘巧合之下和江野绑定在一起,我就有责任和义务想尽办法帮江野一把。”
聂屿舟和明境一同将江野搬到一张榻上。净尘翻开江野的眼皮看了眼,道:“活该病成这样,是不是用了内力?”
聂屿舟不懂,在他印象里,聂屿舟总是懒懒的恹恹的,却又给人成竹在胸的感觉,仿佛对什么都不害怕。就算用了内力,和剧毒扩散有什么关系?
净尘见聂屿舟一脸懵,觑着明境呵斥道:“还不说实话?”
明境嗫嚅半天,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他一向忠于侯爷,侯爷吩咐过不能告诉少夫人,但现在净尘大师一眼看穿,他不知如何是好。
净尘甩了下缁衣的袖子,道:“不肯说,就别想我救他,早死早超生。”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色丝毫不像一个出世的和尚,不过是套了和尚身份的怪人。
聂屿舟皱眉看向明境道:“明境,快说实话!难道你不想侯爷得救吗?”
明境入乡随俗念声“阿弥陀佛”,心道,只要侯爷能得救,我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心甘情愿。侯爷呀侯爷,对不住了,我只好泄露你的秘密,你要将我大卸八块也没办法。
明境豁出去了似的道:“侯爷确实用过内力。那天少夫人高烧不退,是侯爷用内力帮他退的热;还有少夫人在醉仙楼出事,侯爷运轻功赶过去,所以才会加快剧毒在体内扩散的速度,侯爷还不让说,直到今天上午突然昏迷……”
聂屿舟不可置信地听着明境的话,这意思是江野之所以会生死垂危,是因为江野曾经拼命救他?
醉仙楼一事,聂屿舟是知道的,那时候江野看起来身体没有异样。而聂屿舟发热一事是发生在更早之前的,也就是从那时起,江野体内的剧毒就已经在渐渐扩散了,而这一切的起因源头都是他聂屿舟。
聂屿舟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野,想不通江野为什么要这么做?
净尘大师哼了一声:“江野还真是自寻死路。”发热不过是小病,值得他动用内力吗?
但聂屿舟却知道,发热那天是他和江野怄气,也许正因为这,江野才会希望聂屿舟尽早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