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紧握着我的手踏进乌尔呼萨满的房门。
萨满嘴周一圈靛蓝中带着灰黑,似乎是刺青,如今已经年迈,见我们进来也只是轻飘飘抬了下眼皮。
赵运卿自觉找位置坐,竟是比往日安静许多,等萨满主动说话。
喝了足足三盏茶,老人才看向我慢悠悠道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直觉她是在对我说,但却一字不懂,遂看向赵运卿,“?”
“她问你多大。”
“25。”我用手势回答。
那萨满又一脸凝重地朝赵运卿说话,只听赵运卿笑起来,朗声道:“他不是哑巴。”
之后萨满问了许多我和赵运卿之间的事情,最终摇了摇头,埋怨地看了眼赵运卿,似乎在怪他。
“她什么意思?”我悄悄问他。
赵运卿佯装高深道:“我们八字不合。”
在他说话时我分明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落寞与寂寥。
“无妨,我们可以义结金兰。”我安慰他。
他却信以为真,半分自矜半分决然道:“既然你想与本王结义,那本王便勉为其难答应你,往后我们兄友弟恭。”
“……”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也并不纯良。
挖的坑竟让自己跳了进去。
天色太晚,萨满问完便自顾睡下,我和赵运卿被安排在一处休息。
萨满的院落不大,还是黄土夯实的土房子,挡风却挡不住冷。
夜里我被冻得厉害,双脚冰凉,赵运卿发现后却扒拉着我的脚到他的脚上暖着。
“体虚还跟着来。”他瞧着我讽刺道。
我有些不自在,缩着身子往后撤,却被他一把又拉了回去,“老实待着,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总是一会儿“本王”,一会儿“我”。
有时带着上位者的傲慢,有时带着江湖人的侠气与匪气。
窗外风雪未停,听着呼啸的声音我们沉沉睡去。
后来几日萨满都在准备东西,她瞧了良月一眼便看了看我和赵运卿,目光在我们三个之间逡巡片刻,嘴角挂起一副神秘的微笑。
但任由赵运卿怎么刨根问底,她都始终不回答。
等到连着几日的风雪完全停下,天色渐好,乌尔呼萨满才着人在院中搭上祭台,为良月招魂。
招魂,招魂,召回良月走失的魂魄。
赵运卿所言非虚,良月并非简单中毒,而是得了失魂症。
萨满戴上我曾经在赵运卿脸上见过的可怕面具,奇怪的图腾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
她身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盘腿坐在西北角,而良月则被安置在东南。
请神时万籁俱寂,我和赵运卿并肩而立,生怕出任何差错,但直到乌尔呼萨满吟唱完毕,满头大汗地结束,全程十分顺利,未有任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