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满天,借着月光,翠环先扣了几下房门,细声细语道:“娘娘,该用药了。”
房内传出的应答声极其嘶哑,宛如刚出巢穴的野兽。
我心下一疼,可此时更要忍耐。
随着翠环将蜡烛点亮,我才看清坐在床上的女人。
她长发散乱,身着单薄红衣,雾蓝的眼神竟然有些呆滞。
见我们进来,她的眼神便缓缓随我们的动作逡巡,一双阴冷的目光打量着我和翠环,我明显觉得翠环紧张了起来。
她将我带到良月面前,道:“娘娘,这是福玉,同奴一同侍奉您用药。”
我垂头向她行礼,她却沉默许久都未曾应声,我刚想抬头看她,却听她才缓缓道:“福玉,你不怕我?”
“奴不怕。”我如实道。
她讥讽地轻笑了下,挥了下手,准了翠环的说法。
待我将烟锅点好,递到良月嘴边,她顺手拿过,倚着床栏浅浅抽了一口,眉间笼上一股愁绪。
“翠环,你下去,福玉留下。”
翠环在原地愣了一下,但接收到良月冰冷的目光,则立马退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你看上去很眼熟。”良月搁了烟枪,凝视着我。
我红了许久的眼眶终于憋不住泪珠,哽咽着回:“是我,林生,我来看阁主有没有好好吃药。”
她瞧着我凝思了好一会儿,念叨,“林生……有些熟悉。”
我凝滞住,顿道:“果真是恶化了,又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我已记不清我回答过她多少次,这次我已经不想回答了,我只想她能好好的。
我将真正的药引递给她,“这才是真正的药引,宫里的药引都被添加了麝香,会刺激心智,削弱药引药性。”
她将药引放在鼻尖嗅了嗅,丢在烟锅中熏了片刻,面色和缓了许多,不似方才阴郁。
“你想要什么赏赐?”她吐出飘渺的白烟,懒懒道。
我苦笑了下,“只盼阁主能恢复,离开这牢笼。”
她愣住,看着我的眼神竟是十分复杂,眸中带着浓重的悲伤和不甘。
“出去吧,今夜我尤其闻不得你身上的味道。”她放了帘子,将我隔绝在外。
我悄声退出,迎上翠环好奇的眼神,她早已迫不及待,“娘娘如何?”
我道:“平易近人。”
“啊?!未曾伤你?或是掐你脖子要喝血?”
我笑了下,“怎会,她只说闻不得我身上的味道。”
“怪哉,分明闻到了却未留你,怪哉!我要禀报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