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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人马即刻跟随在她身后,快马加鞭地跑离了我的视野。

我拉着糖葫芦的手遥遥相望,直到连眼前的灰尘都落下。

我蹲下来正欲抱起糖葫芦,发现她的脸颊落满了泪,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流淌,嘴里嘶哑无声地喊着“娘”。

我用袖角擦掉她的眼泪,纠正道:“错了,叫阿父。”

她仍旧不改,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叫我。

我做饭时走了神,脑子里始终都是姐姐离开前的模样,突然脑海里闯入那位陌生男子的话。

他自称“吾”,而我只从殷小王爷口中听到过这种自称,可这位显然不是殷小王爷。

难道,是王族?

我扫去离别的阴霾,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不过身边多了糖葫芦。

糖葫芦日日学着良月的身影,拿着树枝在院子里比划来比划去,十分滑稽。

良月离开不足半月,有一天夜晚,院子外再次来了一队人马。

那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大多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此时举着火把围了我的院子。

糖葫芦拿起作剑的树枝站在我身侧,我将她揽到身后,朝这些人俯身拱手道:“夜晚来此,可是谁病了?”

山下不少人知道这里有个药庐。

然那为首之人恼怒道:“小兔崽子骂谁?竟敢骂员外有病!”

我十分无辜,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几个月前员外遭人袭击,那山下和济药房的掌柜供认出是你伙同一位女子谋害员外,给我抓!”

说罢,他身后那些人便下马提刀朝我奔来,我抱起糖葫芦就往后院跑,但体力实在有限,几乎是瞬间就被人抓住踹了一脚,疼得七荤八素。

“我那日被你家员外的马车撞伤了胳膊,如何能伤得了员外?你们想必是找错人了。”我气喘吁吁地解释。

但这群人根本就不听,先是一顿打,然后将我捆起来吊在马后面跟着。

我见糖葫芦落在院中哭泣,便求他们让我带上孩子,其中一人于心不忍,便同意了,将糖葫芦放在马上,依旧把我吊在后面。

我回头远远看着黑暗中的药庐燃起冲天火光,余下那些黑衣人猖狂大笑着骑马急驶而过,扬起阵阵黄土。

尘土沙砾落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瞬间酸涩起来,堪堪磨出泪珠。

前面骑马的人时不时往前冲一下,我跟不上快马,便踉跄着往前跌去,最终跪在地上,任由马匹拖拽着在地上打滚。

糖葫芦扭脸边看我边哭,双手挠起身后的黑衣人,我喘着气哄她,“没事,你乖点,不要闹。”

其他黑衣人笑得肆无忌惮,专让我滚在地上随快马往前冲去,我的前身随之磨开血肉,引得糖葫芦不停哭,直到一声尖叫从她嗓子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