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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里有些药酒,我给姐姐倒了一杯,她喝酒时的神情和往日不同,露出薄薄的愁绪和疏离,但贪了几杯后便难得话多起来。

她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深山里当药郎,怎么不去集市上租间铺子。

我看着她的眼神,不忍心骗她,便说了实话。

我5岁时生了场大病,父母养不起我,便将我放在了医馆外面。

我不太记得医馆开没开门,只是等到天黑父亲母亲都没回来,我找他们的过程中迷了路,被一个阴阳仙带回了家。

阴阳仙养了我一段日子,命不久矣,便将我托付给了药谷的师傅。

药谷那么多弟子中我是最小的一个,师傅很疼我,可在我十五那年,师傅也撒手人寰。

我在医经阁赖了大半年,终于在落灰的阁楼上翻出了一本《活死人医经》。

“我盗走师傅的仙体,用秘术试图复活他,可在做到最后一步时被发现了,药谷将我逐出门派,并要我发誓永不行医。”

我也喝醉了,趴在桌上眯着眼看向姐姐。

姐姐摸了摸我的眼角,我才发现自己落了泪,不好意思地在胳膊上蹭了蹭,又道:“只差一步,我就能完成秘术,其实我知道,就算是用了秘术师傅也不一定能活,毕竟他已经彻底死了。”

“后来你就到了这里?”

我摇摇头,“我先到一家道观里谋生,但那家道观是殷氏王族供奉,殷小王爷看我这模样,心思歹毒,我便趁着三年前那场战乱逃了出来。”

逃亡的路上我过得不好,此后再也不敢在人世中久留。

毕竟像阴阳仙和师傅那样的人极少极少。

“这么说,我是你在药庐里的第一个病人?”

我摇摇晃晃地坐直,郑重地点头,“我见到你时你尚留有一脉,这是我第二次……”

意识到说错话,我急忙住嘴,站起来收拾碗筷,期间一言不发。

姐姐没有追问,但拧眉沉思。

“阿生,我武力尽失,如何恢复?”她葱白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让我停了动作。

我昏昏沉沉的,忘记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起床时姐姐也躺在身侧。

在山里养了段时日,她的肤色也恢复白皙,但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却没有恢复。

由于昨日打猎,旧伤添新伤,环绕过肩背的纱布又洇出一片淡淡的红渍。

我凝视着那伤口,眼神渐渐移到她的脖颈,在脖子与肩膀的交界处有个不浅不深的牙印,看起来像是新添上去的。

不对,她怎么在我床上!也不对,是她的床!我怎么在她的床上?

我陡然清醒,慌乱地掀开被子看下去,脸颊顿时热得像在蒸笼里,后背更是出了许多汗。

我竟然趁着醉酒轻薄了姐姐!该死。

“想什么呢?”

姐姐翻了个身,一双丹凤眼看向我,眼波流转间多了分刚睡醒的懒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