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她带回来的第15日,我出门采药回来,看到她身旁放了把剑,正是我之前踢开的那把。
看来她醒过了,或许这次睡醒就会走。
“姐姐,起来吃饭了。”
因为药的缘故,她睡得很沉,每次都要我叫几次才能清醒。
她胃口不好,筷子动几下就搁下,然后等我慢慢吃完才离席,是个很好的人。
“你要走了吗?”我收拾着碗筷,背对着离席的她问道。
她沉默片刻,才幽幽道:“不走,大恩无以为报,我留在这里陪你,等下一个人来。”
是了,我对她说我的药庐已经三年没来过病人,这三年来深山里也只有我这一个药庐。
我是一个药郎,后山种了许多草药,没病人的时候我便将草药留一部分自用,再筛一部分卖出维持生计。
但生活依旧艰难,因我自小体弱,根骨极差,师傅说我充其量只能做个小郎中,没有学武的本事,打猎都难,平日里只能清汤寡水。
那日我从集市上回来,药庐空无一人,我爬到山崖上喊了许久,无人回应。
看来我又要对着满山的草药过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年是我错了,我不应学那谷中禁术,被逐出药谷是我活该。
可要不是用禁术,这次我也救不了姐姐。
一路上我垂头丧气,可下到山路上隔着林子却发现药庐氤氲着昏黄的暖光,我急忙跑下去,进了院子,喊道:“你回来了?”
她撩起帘子,探出头闷闷回应:“我捕了只野猪回来。”
“我以为你走了,刚刚在山上喊你。”
“在和野猪搏斗,没听见。”她摸摸鼻子,面上有些尴尬。
我忍俊不禁,迎着她掀开的帘子,矮身钻进屋内,进了厨房果然看到一只已经断气的野猪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
地面上蹭出一条长长的血印,血腥味熏得满屋子都是,我绕了一圈,果然发现院里的缸子里泡着血色的衣服。
我搅了缸里的水,浓重的血色泛滥开来。
姐姐正在为野猪剃毛,干净利落的动作因为臂膀受伤而时不时停顿一下。
“阿生,过来。”
我将衣服在缸里涮干净,扔到盆里,急忙跑进去道:“哪里疼?”
姐姐指着已经处理干净好的野猪肉,“我不会做,你来吧。”
我根本没听到这句话,又问了遍:“哪里疼?”
她有些无奈道:“背上受了点小伤,无碍,先做饭,我饿了。”
我微微叹气,将放在案板上的野猪肉分好类,絮叨着,“姐姐本就受了伤,又擅自跑去打猎,伤上加伤,我看你永远也不会好了……”
说了许久,我看姐姐竟然没有打断,一扭脸,人早已不见了。
我哂笑一声,摇摇头,将野猪肉一部分用来熏制留待以后做菜,一部分去腥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