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一会儿,他感觉头颅深处似突然被无形的爪牙撕开缝隙,蔓延出剧烈刺痛。他直起身退到床边,伸手握住了床栏,缓缓坐下时,眼前已一片漆黑。
该死的失明症又来了。这段日子,他明显感觉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次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黑暗像一头怪物藏在他的身后,一点一点把他蚕食,总有一天他会陷在它的腹中,再也爬不出来。
方小杞像尊雕塑一般盯着血字,盯了足足两炷香的功夫。与表面的凝固之态不同,她的脑海里如大风过境,卷着无数招牌在脑子里翻腾。
花楼里的姑娘每每遇上大方的客人,经常讹一顿好的,很喜欢通过飞燕帮订餐,因此,方小杞几乎跑过大安城所有花楼,招牌全装在她的脑子里。
一块块招牌在幻想中纷纷碎裂,只剩下第一个字哗啦啦旋转在脑海,不断将没有“口”字的笔画的字甩出去,最后剩下二十多个。
她将这些字筛了几遍,总感觉不对。又在脑海里将甩走的字捡回来重筛。
突然,有一个字翻滚到了最前面。她“抓”住了这个字,忽地睁开眼睛,抬头道:“大人……”
然后猛地住了口。她看到沈星河坐在床沿,额头抵着床栏,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但他的眉心紧蹙着,没有睡着的人应有的放松,灯光也涂不暖脸色的苍白。
她隐隐觉得不对,也不敢出声惊动,只能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想判断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睡觉。
盯了一阵,就看到沈星河的脸颊一点一点浮出薄红,到最后几乎红透,合着的睫微微地颤。方小杞更不安了,怀疑他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