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在下受西市珠宝商米剌儿之托,来贵府换物。”
一听说是商人,老翁语气陡变:“你一商贾之徒,未经允准,入我帐中,该当何罪?”
萧童镇定道:“三月前,贵府采购一批货,其中价最高者是一块和阗白玉,有手掌大小,在下说得对吗?”
郑存面露异色,与身旁的妻子对视一眼,后者看向萧童,说:“确有此事。米剌儿与府上常有交易,一向规矩,怎么会派你这个小娘子来?”
“米剌儿卧病不起,才将此事交托给在下。不知那枚白玉是否还在?”
郑夫人语气不善:“怎么?钱货两讫,米剌儿想反悔不成?”
萧童笑得甜美,“夫人错会了。那枚白玉并非产自和阗,实为昆仑玉,米剌儿清点库房发现有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玉,才知弄错了。”
在座的面面相觑。
郑夫人坚决否认,“我们亲自查验过,怎会不是和阗玉。”
郑存捻须嘲道:“小娘子把郑家当成什么了?汉魏以降,荥阳郑氏累代仕宦,岂能不会鉴玉?”随即下令:“来人,送客。”
见奴婢上前,萧童前进两步,笑意愈深,“诸位不信,不如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判断。”
郑存下首的女子劝道:“父亲,母亲,胡人善于鉴宝,不如听她说说,若是胡言妄语,再轰出去不迟。”
萧童的目光在说话人身上打转,这女子三十多岁,想必就是郑存嫡次女郑弗,在御史台任要职,是朝中有名的实职女官。在其庶弟郑大郎出生之前,她一直被当成嗣子抚养,郑存把家族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即使后来有了儿子,也重视此女,很快为她择选新科进士为婿,婚后仍住在娘家,至今尚未出府别居,像今日阖家出游,也由她陪着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