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垂见他手脚上小臂般粗细的镣铐,心头又是一痛。
可即便这样,也不至捧不得碗,自己不肯动手,做样摆着架子暗示,意思谁还瞧不出来麽?
已然落到了这步田地,那副烂性子臭脾气还是依然如故,天下只怕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若换做从前,即便不得不从,心里也会气他这般戏弄,现下却全然不同,看对方就仿佛在看一个撒娇使性的孩子。
无论生死,过了今晚,恐也难有再见的时候了,既然如此,哄着些,顺着些又如何,哪怕不言语,就这麽默默相对,彼此安然,都不再提那些离情催别的话,心里也便足了。
萧曼浅挨着榻沿坐下来,但没敢与他靠得太近,端着粥碗拿调羹搅了搅,舀起一勺,送到那血色浅淡的唇边。
他木沉的眼中终於盈起两分生气,漆墨般浓黑的瞳慢慢垂移,缓落在她脸上。
好久没这麽同他面面相望了,仿佛已逝月经年,过往一下子都变得朦胧不清,让人莫名心慌。
她手上不自禁地发颤,竟有些拿捏不稳。
调羹将倾未洒之际,他忽然张了口,将那勺粥水吮含了过去。
萧曼有点猝不及防,只觉他咬勺的那一下暗蕴牵拉,像要把她也强拽过去,双颊登时燎烫起来,胸中也是一片火热。
这是他的真心,她觉得出来。
不再伪饰,也不再顾忌,可惜已到了这个时候。
迟了麽?
原本便不会有什麽结果,也就无所谓早晚,但叫两颗心曾挨在一起,冷热相知,不就够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