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心紮得慌,像一寸寸被剜空挖净,剔得分毫不剩。
其实,他不是没有预料,也以为不会起什麽波澜,可等真见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根本没那麽漠然,也不可能不在乎。
原来最後留给他的东西并不是那道通行文书,而是这张夺命的诏书。
这便是父亲临死时对儿子的“关爱”。
也好,那就怪不得他了,最多也不过就是鱼死网破。
随着指间不自禁地收缩,那本就残破的御笺被捏攥得更加不成模样,与此同时,外间响起叩门声。
秦恪恍若未闻似的出着神,须臾才撒手又将纸慢慢展平,折了几折,掖进衣内,跟着冲外面叫了声“进来”。
推门的吱呀声紧连着珠帘的哗响,进来的是曹成福,趋步到近前,觑他脸色不好,没敢立刻回话,便在案头立着,叫了声“督主”。
“几时了?”
秦恪目光微散,像是望着窗外,手却搭在案上,手指捏着茶盏的盖子,一下一下地磕着。
那声音虽不甚响,却刺耳得厉害。
“回督主,已过四更了。”
曹成福只觉头皮微麻,赶忙拱手应着,刚想着要不要趁着回正事,就听他又问:“张阁老府上如何了?”
“安静着呢,那老儿压根儿就没察觉,到这会子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