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佥事微愣了下,只觉这话里透着寒意,慌忙肃然应道:“厂公大人交代过的,卑职们岂敢造次,这些日子都没动过刑,饭食也是独份儿,现下还好好锁在里头,专等厂公大人裁处。”
说完略顿了顿,又试探问:“卑职这便安排,叫下头把人提来?”
“提来?嗬,这要是见了天光,万一弄出些虫子来,又制不住,反而出了岔子叫人走了,这个罪本督可担待不起。”
秦恪忽然轻笑起来,那佥事就觉寒凉冷凄凄地爬上後背,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这时候还在院子里,无处遮雨,他更不敢往伞下靠,那身官袍早透湿了,此刻冷汗直冒,连里头的衣衫也湿哒哒地粘在身上。
几十斤的重枷戴着,连琵琶骨也穿了,人从进来时就服服帖帖,这会子就算还有念头,也没那本事逃了,怎麽会制不住?
这显然是要藏着掖着,不愿打场面上来,不然真出了岔子,要担待的可不是他。
“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我亲自去问,你跟着。”
见他惶恐踌躇,秦恪也没绕弯子,当下便直截了当地吩咐。
那佥事得了明令,赶忙叫属下各自散去当值,也顾不得衣裳浸湿不整,提了盏灯,便当先在前引路。
正堂之後,再绕过校场,很快便望见高墙之内哨塔林立,守卫森森。
这里便是与东厂齐名,天下闻之色变的诏狱,向来为锦衣卫北镇抚司专属。
以东厂眼下的声势,锦衣卫早成了呼喝役使的从属,只不过万事抬不过规矩去,再怎麽如日中天,东厂仍旧不设牢狱,所有人犯还是照常羁押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