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没再发问,似是早将前面那话忘了,侧头偏向一边,顺着被风撩撩拂起的布帘朝外望,目光似散似聚,像在专注思索,又像只是百无聊赖地出神。
这不说话的样子原本最是怕人,萧曼抱膝坐在角落里,拿眼偷觑,看不出那双眼中有什麽隐晦不清的东西,全然就是一副溜了神的样子。
只要相守以礼,这样倒也没什麽,反正那些话不必存着什麽戒心,什麽时候回都是一样。
她索性也不去想了,也学样似的偏过头,转向对面那扇被风搅得忽起忽落的布帘。
张言这处府宅位於南城杨之湖畔,风景绝佳,人居却极少,一路行过去都不见街市,徒然只能看到碧空与静湖相接,水天一色,浑然一体。
虽说是叫人畅快的景致,但隔着帘,只从缝隙里看那只鳞片爪,瞧得多了不免也有些乏味。
萧曼暗觉无聊,又收回眼来,本来是垂着身上衣袍的纹饰,可不知怎麽的,又不自禁地斜转过去,瞥向坐在里面的那个人。
这时已近正午,红日高照,一片光倾洒进来,不像夏日里灼灼的晒出一片晕光,却也让那薄纱罩氅形若无物,里面天青的袍子也蓦然显得色调浅淡,伏贴在他健拔的身子上,竟也像剥去了繁复的遮掩,一览无余的呈现在面前似的。
她目光略滞了一下,火燎似的转了回来,耳根早已红透,赶忙抬手假作支颐的样子掩着,暗想幸好没被他瞧见,要不然可真不知该怎麽好了。
如此一来,再不敢瞎看了,就窝在那里与他隔得远远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耳畔车流人声渐响,似已到了内城热闹处。
萧曼不经意地抬头一瞥,窗外果然已是熙攘嘈杂的街市,但似乎又有些不对,她又定眼瞧了瞧,当即诧然道:“怎麽,这不是回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