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正斜靠在後头的横栏上,身上是件天青色的袍子,外套薄纱罩氅,头上钗束着网巾玉簪,俨然一副大家公子模样。
她望见那双眼微狭着望过来,顿时脸上一红,手搁了帘子,人却定在那里,又颔首作礼,轻启朱唇,叫了声“师兄”。
方才在外面叫“督主”,这会子又改口了,明明那晚把话都说开了,怎麽还这般瞻前顾後地瞧场合叫人,莫非又为着什麽事赌气了?
秦恪睨眼望她打量,瞧着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暗地里也有些得意。
好吧,虽说是打了折扣的,但好歹还知道当面的时候要改口。
他唇角漾开笑,算是认可了她的“识相”,嗬声问:“见着张阁老了?”
既没动手动脚,也没多少异样的眼神,甚至连句撩挑的怪话都没有,这麽直截了当地便问起正事来了,倒让人颇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萧曼略怔了一下,那颗半悬的心倒也平顺了下来,把之前想好的话在脑中略略捋了捋,便点头回道:“见了,张阁老他……”
这话才刚起了个头,秦恪便扬手一摆:“你有处置便行,不用回了,坐稳。”
问都问起了,怎的却不愿听?难不成里头什麽情形,他又已尽知了?
萧曼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他曲指在木栏上轻磕了三下,外头立即便响起扬鞭催马的声音,也来不及去想那麽多,赶紧扶着门口的辕木坐了下来。
车子徐徐开动,由缓入疾,不片刻就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