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夜风依旧,裹窜进通廊内,浸浸的凉。
秦恪结好肩头的暗扣,走出寝阁,拂手掸着衣袖和袍摆上压皱的微褶,再将有些散乱的腰絰束整齐。
绕过转角,风立时大了些,迎面扑过来掠起素裹纱帽後的双绫垂带,飘飘若浮浪盈波。
殿门处值守的内侍远远望见他都是一愣。
不说是不在麽?撒了人到处去寻,也没探到半点信儿,怎麽这会子又自己出来了?
当然,他在宫中向来都是出入随意,如今先帝和老祖宗都不在了,更加不会有什麽顾忌,无论去哪儿,都没有底下人置喙的余地。
可这般神出鬼没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从来没见过。
尤其是那出来的地方,更叫人奇怪。
西头只有小皇帝所居的寝阁,若非有事儿禀奏,平日里谁也不会打那过,他这到底是……
该不会人本来就在那,压根儿便没离开过吧?
要说是正儿八经的一直都在侍君伴驾,谁信呢,这半宿怕是都叫别人陪着吧。
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那位秦奉御年纪小小,资历更谈不上,就算有一手医术,也不至被二祖宗这等看中,还拜了老祖宗做干爹。
这其中的隐秘别人不可说,但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在宫里头待得太久,瞧得太多,千挑万选的女人紮堆搁在一处,瞧着也就那麽回事,这一腻了眼,自然要变着法换个花样。
怨不得从没听这位二祖宗相过对食,感情是人各有好,那股子劲儿都用到这上头来了。
这事儿宫里早年也曾听闻过,算不上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