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该让他走得安心,这样才是人子之孝。
他郑重地点了下头,肃然躬身:“干爹放心,这话儿子记下了。”
焦芳面色一松,像了却了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阖目长叹,皱纹皲裂的唇角漾起一抹瞧不出是苦是甜的笑。
“好了,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他撑手吃力地从椅上站起来,抬手隔开秦恪没叫他扶,一个人略显蹒跚地走向门口。
刚刚跨出去,忽然像想起了什麽,又回头道:“祯儿那丫头实在是个命苦的,在宫里也没别人依靠,既然要留在身边,就别再糟践她了,也别苦着自个儿,两个人总是个伴,干爹这辈子毁了,你还有指望,不管为了谁,好好活着。”
他说到最後,语声早已哽咽,红着眼眶笑了笑,慢慢转过身去。
秦恪没有抬头,撩开衣袍,伏地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儿子……恭送干爹。”
堪堪几个字,牙齿却磨得生疼,身上也像被抽干了力气,伏在那里竟然站不起身,潮涌而出的温热让眼前一片混沌朦胧。
他似乎生就是个不会哭的人,即使流泪也是默然无声,别人瞧不见,更不会懂得那浸透在其中的往事究竟有多让人割舍不下。
不知不觉,那温热已滑落至唇间,口中一片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