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废话麽,两代帝师,执掌内阁,身兼首揆也近二十年了,若是瞧不出来,也就不用传这样的旨了。
秦恪暗自在心里默诵着那词,一个字一个字像过筛子似的品咂,又前後串联揣摩,连前半阙也没落下,却也揣测不出究竟有什麽深意。
他脸上此时半点笑意也不见了,月光从窗口透进来,映出一片泛蓝的浅灰。
“後来呢?”
“我一直守在外面,张阁老出来的时候脸色比来时还难看,除此之外便没什麽特别了。”
萧曼抿唇费尽心力地回思着,生怕错过一丝半缕的端倪,却一无所获,不由有些灰心,摇了摇头:“我後来也暗中知会了干爹,他老人家却只是摇头不叫我再瞎疑心,瞧样子像是知道却又不肯说,也不知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略顿了顿,望着他兀自悠然出神思索,试探着低声问:“干爹晚间还在这里,应该没歇下,师兄既然来了,要不要……”
“要什麽?”
秦恪眼角一垂,眉宇间那片凝结的愁云忽然像是散尽了,面色也轻松下来,竟重又噙起了笑。
“干爹的话还不够清楚麽,让你别瞎疑心就别瞎疑心,先当好自己的差事,等着吧,只要死不了,以後有的是日子琢磨我的事儿。”
第150章 绿暗红稀
夜风乍起,拂动灯火摇曳。
灰淡的影子蹿跳扭乱的映在真红的大衫上。
慕婉婷指尖缩了缩,从沉沉入定中回过神来。
头上的九翟冠太重,压得颈子发僵,几乎连转也转不得。
抬手轻撩起盖头的一角,探着眼向斜对面望,案上那两支龙凤呈祥的大红烛又短了些,眼瞧着只剩下二寸来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