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平帝躺在软榻上,面色泛白,唇间依旧没什麽血色,看到澜建瑧胸口隐现的银针,头微微抬起,目光中交杂着失望与疼惜。
坐在旁边的谢皇後起身扶着他,半靠在後面的软囊上,回眸望向萧曼,轻挑了下唇,像在暗中示意什麽,便又坐回了原处。
萧曼垂着眼只作没见,跟在澜建瑧後面行礼叩拜,一边想着说辞,一边伏在地上等着问话。
“秦祯,晋王究竟怎麽样,你照实说。”
萧曼故意先朝谢皇後看了一眼,见她略带赞许地颔首轻点,这才将目前所知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後又道:“奴婢现下用炼蜜加麻黄制药度在针上,用刺穴法沁入经脉,令其蛊虫暂时麻痹,不至为害,也不会伤及殿下,至於驱除之法……实在不敢妄用,奴婢以为须得寻到那下蛊之人,问出实情,再依法解治才最稳妥。”
话音刚落,谢皇後便接口道:“陛下,秦祯说得不错,瑧儿的身子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不如就按臣妾方才说的,璋儿丧礼之後就下诏大婚如何?”
第110章 心有灵犀
从养心殿出宫,几乎要穿过半个禁城。
循路向东,沿途宫巷阡陌,夹道曲折,到处都冲洗得干净如新,看不到堆叠的屍骸和满地的血迹,也瞧不见几个人,唯有那股残腻余腥仿佛沁透在砖缝泥土中,仍旧盈郁不散,冥冥无声地勾撩着昨日的记忆。
出了东华门,高墙掩蔽,那股冲人的味儿终於淡不可闻了。
秦恪徐徐过了廊桥,循着护城河折转向南。
日头在西天泛红了,斜斜地映在他背上,给那件缟素的袍子晕染了颜色,身下的拖影却融在临岸值房的晒荫里,落脚处暗杳朦胧,一步步不急不缓地走在其中,像踏空行来,竟有种虚浮不实的感觉。